這一天....

這個母親節，再過幾個小時就要過去。這次，沒能和父母一起出去吃飯，除了巧合和無奈外，是沒有什麼值得抱怨的。

對於他，這是他第一個沒有你的母親節，我，連鼓起勇氣說點什麼也無能為力，也許，我們都過於害怕，害怕說出來那個事實，就永遠回不來了，即使事實早已經在那裡，但是卻是懦弱地無法正眼看著它。叔叔說，今天去爺爺家探望他們，奶奶問起你，那時的叔叔怎麼也說不出來。原來，奶奶早忘了那幾天有人跟她提起你的事情，所以，爺爺似乎也不清楚。

這樣是不是比較好？至少，你不曾走遠，還停佇在爺爺奶奶心中、腦海裡，這樣你仍在大家的身邊，叔叔一定是這樣想，所以，寧可沉默著不戳破這一切。

是啊，誰都不輕易提起，就算提到你，總是小心翼翼地。那天，和他走在熱氣升騰的紅磚道上，他輕輕地，說著和你去吃過的火鍋店，去逛過的百貨公司，還有本來想去的地方，像是怕吵醒誰似的，輕輕帶過假裝不著痕跡，我聽著努力思索著詞句應答著，彷彿怕又掀開心口上那薄薄地瘡疤。

這傷痛，永遠留在我們心中不會褪去。但是，對於現在的你，在那渾沌幽冥的時間汪洋中，再也沒了意義，而在這裡的我們，只能努力地往前走，直到再也走不動的那天，才能歇息。

那天，在會場門口，母親領著我介紹給你的姊妹們，她們看著我說，啊！你就是，以前那個常常說需要去接你的那個小孩啊！我低了低頭，沉默著。

那記憶似乎沒能留在腦中，只依稀記得曾有幾次聚餐中，長輩們和我說起，小時候的我，身體虛弱容易哭鬧，被折騰的疲累不堪地母親，總會央請親戚幫忙帶個幾天，好喘口氣。而，你也曾經帶過我，相簿裡一兩張讓你抱在手上合照的褪色照片，不曾告訴我更多那些事情。

吶，最近，我父親又在苦惱著事情，母親操煩著我們和外婆的事情，我想，你一定覺得這些瑣事，現在看起來不算什麼，對吧？我想你一定會說，只要活著，就算你有多少天大的痛苦，你還可以去嘆氣，還可以做些什麼其他的事情，就算沒了希望只剩絕望，也好過再也不能做些什麼吧？

時間，如此快速，如此緩慢。想說、想做的，總有些趕不上的，總有些只能永遠後悔，總有些再也看不到，總有些讓人倉皇失措。有時，以為總能從時間裡找到答案，最後卻迷失在時間的荒漠中，俯瞰時間的平面的你，對於仍走在時間的表面上的我們，大概會露出莞爾的微笑吧？

現在寫下這些，一年後，兩年後，三年後，也許，不再寫這些，也許，他、叔叔和我們會如往常一般像談起某個遠遊在外的親人一樣提起你，但是，那些感覺卻不會離我們而去。答應、約定的事情，希望不會再失約。